中国新闻周刊记者 陈惟杉

　　发于2024.2.26总第1129期《中国新闻周刊》杂志

　　1月中旬，在长春一处冰雪主题乐园，低估东北寒冷的我穿上了第二件羽绒服，一位景区工作人员的苦恼却是“这几天还不够冷”，暖冬意味着更高的维护成本与更短的展示时间。去年入冬后，在建造雪雕 的关键时刻，一场冻雨曾几乎让他们的努力前功尽弃。

　　尽管这两座城市都以政府与市民面对游客时展现的服务意识“出圈”，但相比于淄博略显意外的走红，哈尔滨走红似乎经过精心准备。不止一位东北城市文旅官员曾向我表示，去年哈尔滨冰雪大世界的“退票”事件中，政府能够直面质疑，先致歉、退票，再通过大V之口进行解释，如此操作令他们颇感意外。

　　真诚永远是必杀技，但仅靠真诚远远不够。其实，哈尔滨不仅在这个冬天抢去吉林、辽宁两省一众城市的风头，也多少对黑龙江省内的其他城市带来压力。东北文旅业内流传的说法是，黑龙江在举全省之力托举哈尔滨，集中各种资源提高其曝光度。在地方政府手头并不宽裕的当下，哈尔滨可以调用的资源让其他东北城市心生羡慕。

　　但也有东北城市政府人士反问我，“哈尔滨除了文旅还有什么？”他的潜台词是，哈尔滨只能押宝文旅产业，而其他东北城市难以下定如此决心。

　　就在我与长春一位文旅部门人士交谈时，他收到一汽展馆对散客开放的消息。兴奋的他告诉我，这是几代文旅人努力的结果，此前一汽展馆只接待提前预约的团体参观。另一位在场的当地文旅业人士立马接话道，“未来有没有可能通过文旅产业带动红旗汽车的销售？”

　　虽说买车不会像在哈尔滨中央大街买冰棍那般轻松，但是长春市政府显然不希望城市中的汽车工业基地，有朝一日只是作为工业遗迹被参观。

　　如此来看，哈尔滨大举投入文旅产业，似乎多少也有点无奈。但如果放到更长的历史维度来看，城市地位的更迭在所难免，就像大航海时代作为西班牙，乃至全球经济中心之一的塞维利亚，如今也更多成为了一座旅游目的地城市。从这个角度来看，东北振兴的关键既要努力再现往日的荣光，也应更好地顺应城市发展的趋势。

　　《中国新闻周刊》2024年第7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