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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7大但人文艺术|「たぶんもう八十人くらいは行ってるんじゃないかな」と僕は言った。「でも彼の場合相手の女の数が増えれば増えるほどcそのひとつひとつの行為の持つ意味はどんどん薄まっていくわけだしcそれがすなわちあの男の求めていることだと思うんだ」

2024-09-19 11:1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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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新社上海9月18日电 题:我们的世界需要中国智慧

  ——专访法国国际问题专家、中欧论坛创始人高大伟

  中新社记者 樊中华

  2024北京文化论坛即将开幕,法国国际问题专家、中欧论坛创始人、中欧美全球倡议发起人高大伟(David Gosset)将再度出席这一聚焦文明交流互鉴的国际论坛。作为观察研究中国多年的欧洲学者,高大伟近日在上海接受中新社“东西问”独家专访,对如何“立体”地认识中国、当今世界跨文化交流的必要性,以及中国以开放促复兴的内在逻辑等予以阐述。

  现将访谈实录摘要如下:

  中新社记者:您聚焦中国的不同城市,主编了“灵感”系列丛书,最近《灵感·大湾区——一个法国汉学家的中国南方调查》纪录片也顺利杀青。中国不同的城市给您从外部观察中国人怎样的灵感?

  高大伟:感谢您对我们的“灵感”系列感兴趣。是的,我刚刚完成关于粤港澳大湾区的一本书和一部纪录片。

  如果我们的“灵感”系列能够令人信服地描绘出中国不寻常的细微之处,那么我便认为它成功了。我希望您也会认同,这些细微之处充满启发和意义。关注这些微妙的地方,有助于我们避免简单片面地看待问题,将复杂问题二元化或一概而论,从而曲解事实。细节往往能够激发好奇心,促使人们更深入地了解中国,这对于消除围绕中国的普遍误解极为关键。

  中新社记者:在“灵感”系列丛书中,您收录了中外多领域学者、政府官员及知名人士的文章,用这样中外交叉的视角来观察中国的城市,为何是必要的?

  高大伟:确实,《灵感·天津》《灵感·山西》和《灵感·上海》这几部作品,都采用了一种类似“复调音乐”的创作形式。我很高兴看到来自不同国家和背景的人一起来写中国。不同视角的融合为内容增添了色彩。欧洲人眼中的上海和美国人眼中的上海有所不同,但两种视角能够相互补充,丰富彼此。

  关于《灵感·大湾区》,我投入了大量时间亲自撰写了所有文章。大湾区确实令人着迷。这里有一个历史悠久的地区——珠江三角洲,拥有丰富的文化遗产,如今已转型成一个充满现代气息的区域——粤港澳大湾区,像深圳这样的新兴城市在这里不断涌现。值得注意的是,大湾区是通过整合11座城市而形成的全新地理格局,非常具有启发性。

  中新社记者:作为中国的政治、文化中心,北京也是中国颇具文化底蕴和特色的城市之一,它是否也给您一些观察理解中国的“灵感”?未来您是否有计划编撰《灵感·北京》?

  高大伟:我会创作《灵感·北京》,这只是时间问题。我已经在构思这个系列的下一部作品了,而“灵感”系列的目标是涵盖中国所有的主要区域。

  谈到北京,我非常高兴地得知北京中轴线被列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遗产名录》,这具有多个层面的重大意义。北京中轴线体现了古代中国的天地关系。它所包含的“中心性”(centrality)概念是中国哲学和世界观的基石。我在《中华复兴管窥》(2018)一书中,也尝试揭示这一概念在中国语境中的重要性。中轴线鲜明地展现了“中心性”在中国思想中的主导地位,反映了这一理念对中国文化和空间布局的深远影响。

  中新社记者:北京文化论坛以“传承·创新·互鉴”为永久主题,在您多年对中国的观察中,中国的文化传承及与世界文化的交流互鉴对于中华文明复兴有怎样的意义?

  高大伟:中国正在经历一场“文 艺复兴”。我之所以用“文艺复兴”(renaissance)这个词,是因为它表明中国正在无形层面上重新诠释其古典传统,向中国式现代化迈进。在更为显性的层面上,如美食、时尚、设计等领域,中国正致力于重新定义“中国风”(Chineseness)的内涵。

  在这一复兴过程中,与他者的互动极为重要。事实上,开放地接受他者对复兴过程有着显著影响。如果不对他者持开放态度,就有可能陷入自我重复和停滞。在停滞时期,可能会感到一种虚假的安全感,但世界正在快速发展,如果不与时俱进,便有可能被边缘化。

  当然,向他者开放并不意味着自身身份的瓦解,而是意味着自我更新和重塑。我认为,中国从20世纪以来的复兴在很大程度上受到了与西方互动的影响。这种互动是复杂的,经历了不同的阶段,但最终助力中国成功转型和自我革新,成为今天的世界强国。

  中新社记者:您不止一次提到过,中国的复兴对世界意义重大,但中国复兴也恰是令很多西方国家警惕的原因。从历史文化的视角,您认为应如何更好地“解开”这一认知上的矛盾点?

  高大伟:我相信,中国的文化复兴并没有被视为一种威胁。西方似乎对中国文化充满好奇,渴望更多地了解中国的哲学和美学。我个人深信,我们的世界需要中国智慧。

  应让中国的艺术家、思想家和创作者与世界分享他们的见解,他们会让世界变得更美好!

  西方需要理解的是,现代化并不意味着西方化。中国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中新社记者:2002年,您开先河创办了“中欧论坛”,促进中欧对话,产生了积极影响。近几年您发起的很多活动都是“中欧美”三方共同参与,为何这样多元多方的交流对话在今天更为重要?

  高大伟:我们生活在一个全球化的世界,去全球化是不可能的。我更担心的是去文明化,而非去全球化。文明是我们每一代人必须不断建设和重新建设的东西。

  在这样的世界中,文明间的对话至关重要。我们彼此依存。没有合作,我们如何解决全球性问题?而要实现合作,就必须相互理解。

  换句话说,跨文化的维度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重要。从跨文化的角度来看,重新学习耐心和谦逊的美德是必不可少的。理解他者、接受他者、欣赏他者,并与之和谐相处,这需要时间。

  中新社记者:今年是中法建交60周年,您如何评价60年来两国文化交流的发展与成果?未来,您认为两国还可从哪些方面着手增进交流、携手共进?

  高大伟:法国和中国建交60周年是一个重要的里程碑。法中两国相互尊重,因相互吸引而紧密相连。然而,我坚信,两国在促进和平与共同繁荣方面还可以做得更多。双方还应该在新兴技术领域加强合作。法中两国的知识分子必须确保当今强大的科学技术服务于人类的尊严,为世界和平作出贡献。

  2024年是一个历史性的节点,我们必须在这个契机上继续前进。2025年将在法国尼斯举行的联合国海洋大会,为两国继续发扬《巴黎协定》的精神以及联合国生物多样性大会(COP15)确立的原则提供了绝佳机会。

  我相信进步。进步并非一条线性道路;我们经历高低起伏,有时甚至会倒退。然而,从长远来看,我们确实在进步。我也相信,当中国与法国合作时,就能创造进步的条件。当中国的普遍主义与法国的普遍主义相遇时,就能推动人类进步。

  无论面临什么样的紧迫挑战,我们都应始终保持大局观和长远视角。(完)

  受访者简介:

  高大伟,1970年出生于法国巴黎,全球事务与国际关系专家。他曾任教于美国华盛顿约翰霍普金斯大学、法国顶尖学府法国国家行政学院,以及财富五百强中排名前列的大型跨国公司。他也是教育、管理、工业领域欧洲多家公司和机构的董事会成员。

  2002年,高大伟创办中欧论坛,旨在深化中欧交流。2015年,他发起“新丝绸之路”行动计划。2021年,他发起中欧美全球倡议。作为一位汉学家,高大伟教授著有大量有关中国转型及其国际影响力的文章。

  高大伟曾获得多项荣誉勋章,包括“法国荣誉军团骑士勋章”“西班牙国家十字勋章”“意大利共和国骑士勋章”等。

陈心芸(记者 陈雯欢)09月19日,黎巴嫩激进组织真主党周五表示,哈马斯领导人叶海亚·辛瓦尔在“消失近一年”后,给真主党领导人哈桑·纳斯鲁拉写了一封信,信中他重申了打击以色列和支持“抵抗轴心”联盟的决心。辛瓦尔本周持续发声(资料图)真主党在其社交账号上分享了这封信。据报道,被相信仍然在加沙地下坐镇指挥的辛瓦尔告诉纳斯鲁拉,哈马斯将沿着其遇害前任伊斯梅尔·哈尼亚所采取的抵抗道路前进。在致纳斯鲁拉的信中,辛瓦尔发誓将继续保卫耶路撒冷,“直到占领者从我们的土地上被驱逐和消灭,建立我们拥有完全主权的独立国家,并将其首都定为耶路撒冷”。辛瓦尔是以色列的头号通缉犯之一,自去年新一轮巴以冲突爆发以来就一直下落不明。近一年来,他从未公开露面——直到本周。据哈马斯的社交账号显示,本周二,辛瓦尔发表了去年10月7日以来的第一份声明,祝贺阿尔及利亚总统阿卜杜勒马吉德·特本在选举中获胜。第二天,他的办公室表示,他写信感谢那些对哈尼亚之死表示哀悼的人。随后,本周五他给纳斯鲁拉写的信被公布。加沙作家兼时事分析家穆罕默德·谢哈达说,在给纳斯鲁拉的信中,辛瓦尔传达的信息是:“我还活着,我完全掌控着局势。我一直更新信息,了解加沙以外发生的一切。”谢哈达称,(辛瓦尔)想表明他有能力在多个方面采取行动。谢哈达分析称,辛瓦尔的信件,其目标受众主要是以色列,他试图向以色列方面表明,尽管他们试图找到他,但他仍然能够不受干扰地工作。谢哈达补充道,另一个目标受众是哈马斯,包括“该组织内部的怀疑论者,甚至卡塔尔、美国和埃及等调解人,因为他们一直怀疑,他是否能够在加沙隧道中履行领导角色。”哈尼亚7月在伊朗首都德黑兰遇刺后,辛瓦尔被任命为哈马斯政治领导人。与前任相比,辛瓦尔在与以色列打交道时态度更为强硬,他倾向于和真主党等盟友合作并建立更紧密的关系。红星新闻记者 范旭此前报道外媒:哈马斯领导人辛瓦尔身着女装混入人群 躲过追杀中新网8月28日电 综合外媒报道,过去数月以来,美国和以色列投入了大量资源,试图找出哈马斯领导人辛瓦尔。而就在大约10天前,以军被曝错过了在加沙一条地道里抓获辛瓦尔的机会。报道称,辛瓦尔“身着女装,混入人群”,以此躲避以色列的追查。图为《镜报》报道截图“身着女装”,躲避追杀塔斯社8月26日援引以色列《青年报》称,大约10天前,以色列军队错过了在加沙一条地道里抓获辛瓦尔的机会。消息人士称,辛瓦尔曾躲在那里,“他的咖啡都还是热的”。该报道还称,自那以后,辛瓦尔“一直试图身着女装,混入人群”,所以没有被以色列无人机发现。《纽约时报》8月25日也报道称,辛瓦尔可能已经离开了他曾经长期躲藏的地道。早在2024年1月底,以军曾突袭了加沙地带南部一处精心设计的地道群,因为有情报显示辛瓦尔躲藏在那里。报道称,事实证明,辛瓦尔的确曾在那里躲藏。不过,就在几天前,他离开了位于汗尤尼斯市的地道,只留下了许多文件和成堆的以色列谢克尔。目前,哈马斯方面暂未对此消息进行回应。仿若“鬼魂”,行踪成谜据路透社报道,辛瓦尔现年61岁,出生于加沙南部城市汗尤尼斯的一个难民营,被以色列视为2023年10月7日哈马斯对以色列发动袭击的主谋之一。当地时间2024年8月6日,辛瓦尔接替在伊朗首都德黑兰遭袭身亡的哈尼亚,成为哈马斯政治局新任领导人。《纽约时报》报道称,对以色列和美国二十多名官员的采访显示,过去数月以来,美以两国投入了大量资源,试图找到辛瓦尔。辛瓦尔被指已成功“隐身”超10个月(资料图)早在2023年10月7日的袭击发生后,以色列国家安全局总部内部就建立了一个小组,其唯一任务是找到辛瓦尔。报道称,在巴以冲突的最初几周,以色列情报和军事官员认为,辛瓦尔居住在加沙城地下的地道里。加沙城是加沙地带最大的城市,也是以军最早瞄准的城市之一。以色列情报官员还认为,至少在冲突的前六个月,辛瓦尔身边一直有家人陪伴。此外,在地下生活期间,辛瓦尔“坚持在电视上观看晚上8点的新闻”。后来,辛瓦尔搬到了他的出生地汗尤尼斯,可能偶尔会从那里穿过隧道前往拉法市。与此同时,美国也与以色列共同建立了一些渠道,分享有关辛瓦尔和其他哈马斯高级指挥官的信息。特别是,《纽约时报》指出,美方帮助部署了探地雷达,以此绘制加沙地下长达数百英里的隧道地图,并将这些图像与从被俘的哈马斯武装人员和从大量文件中收集的情报相结合,从而构建出更完整的隧道网络图景。以色列军方公布了一段去年十月拍摄的视频,据称视频显示辛瓦尔穿过加沙的一条地下隧道还有美国和以色列官员认为,辛瓦尔很久以前就放弃了电子通信。据信,辛瓦尔可能通过信使网络与他领导的组织保持联系,该系统如何运作仍然是一个谜。《纽约时报》形容称,辛瓦尔“像是一个鬼魂”,很少公开露面或者对追随者发布信息。这一次,他再次逃离了美以两国的追捕,行踪依旧成谜。

陈心芸(记者 周佳琇)09月19日,9月13日晚,女演员李纯在微博发文怒斥小区物业,称电梯长时间停电无人管理,自己的母亲被困电梯,打电话求助才有维修人员将其母亲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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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九福晋的土豪系统》

记者/颜星悦‍‍‍编辑/杨宝璐‍‍杨淏在车站售票窗口买票买票、打车、住宿、购物、找路甚至交流……在现代社会中,这一系列事情常常默认要在智能手机上进行。当数字化覆盖了生活方方面面后,生活变得更加便捷,也比从前任何时候都依赖于“信号”与“电量”——你甚至很难说清,1格信号和5%的电量,哪个会更令你焦虑抓狂。但一个出生于1992年的山西男生杨淏却提出了这样的设想:没有手机这个“器官”,我还能在世界上畅行吗?于是他开启了一场实验——丢掉一切数字网络设备,花134天的时间,走完了全国24个省中的68个县市。实验成功了,他的感受则更为意味深长:真实的生活,接入互联网很容易,但想跳出互联网,却很难很难。以下是他的自述:‍不带手机出行,杨淏只能靠地图导航三天的“预备实验”“丢掉手机”这个想法,最初是在疫情期间冒出来的。2021年9月,我申请上了英国的博士,但由于疫情的缘故,2021年到2023年大部分时间都在家中上网课,跟老师和同学们只是线上联系,每天看到的不是真人而是屏幕,这导致我三年都没有结识新朋友。还有一种情绪,就是被网络信息围绕的烦躁感。每天,手机都会推送哪里又发生了什么事件、封控区又出现了什么样的问题、还有网友们的消极情绪……并且所有的东西都被线上化、数字化。网络给人留下的记忆,似乎比我在真实世界里接触的记忆要短暂,头一天发生的事,可能到第三天第四天,就不记得了。这种状态让我觉得不舒服,我想关掉手机信息提示,又怕错过了最新新闻动态。我希望我的人生可以真实一点,由此萌生了“丢掉手机环游中国”的想法。为了测试这个想法是否可行,我先做了一个“预备试验”。2021年12月28日,我从上海出发,没带手机,只带相机,开车去了浙江天台山。天台山的国清寺,有很多保留得很好的古建筑,我喜欢寺庙的氛围,因此一直很想去那里。出行前我对父母说,我要不带手机去庙里玩三天,可能因为我从小就留学,而且只去三天,他们没有表现出很担心。在高速路检查站我就遇到了第一个难关。当时,工作人员要求我出示健康码,我说我手机丢了,现在必须回去找手机,总之好说歹说还是让我通行了。到了夜里,住宿成了最大的问题。我开车到天台山后,一路找了十几家酒店,没有一家愿意接收我。我本想,要不就凑合住车里,后来有家很小的民宿收留了我,房东是个和善的老奶奶,我告诉她我是游客,把手机丢了。我的车上没安装GPS,所以到天台山后,我就没再开车,改为搭车而行。到马路边去拦车,拦二十辆大概有三四辆会停下来,我再跟车主解释我没手机,但要去某个地方,三四辆停下的车里总会有一辆能载上我。这三天我一点儿都没想念手机。虽然遇到很麻烦,但感受却是舒适的,因为每天都在和真实的人打交道。平安回到上海是三天后的晚上9点,我刚开机,一个电话就打进来,是我母亲的,她估摸着今晚我会到家,吃完晚饭后就不停地在打电话。我才知道她还是很担心。这次三天的“预备试验”给了我信心,就是拿掉手机这个“器官”,我还是能在世界上活着。于是我就决定,去实现“不带手机环游中国”的计划。杨淏在路上给亲人和老师写的信不带手机去旅行接下来长达半年的时间里,我都在给我父母和女朋友做思想工作,我女朋友态度还好。我父母最担心的是,没有手机,我一旦出了什么意外都没办法求救,甚至他们都无法得知。我父亲说,现在都是电子时代了,没有手机你在外面寸步难行,其实直到最后我也没有完全说服父母,但他们知道我是一个做决定后不会改变的人。他们只能妥协。为了这次旅行,我提前准备好了40升的背包,几件衣物、拖鞋、洗漱用品、两个小相机、两册地图、两支毛笔、几叠宣纸、一瓶墨汁、三本书、一个笔记本、一支钢笔、身份证件与银行卡,还有一摞现金。2023年11月27日,我和父母一起吃了早饭,然后把手机和电脑放进书房,正式开始了旅程。父母一直把我送到车站售票大厅,我妈还想进安检里面去送我,我说你赶快走。等坐上了火车,我没有一点担心,反而有种“终于开始了这一次伟大的征程”的激动。我的计划是从山西太原一路往南走,临汾市是第一站。到达临汾时已是当天傍晚,我沿街找到一家规模很大的连锁酒店,我给前台出示了身份证和现金,但前台工作人员焦头烂额地操作了半天,却依然无法在电脑上完成预定,好像他们在职业生涯中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直接拿现金走进来住店的。接着再往南走是运城,我直接去了临汾车站窗口买火车票,售票窗口还是蛮拥挤的,不过窗口买票的几乎都是老人,或者拖着蛇皮袋子的农民工,偶尔个别的年轻人,都是身份证丢了或去临时窗口退票的。出发前,我跟父母保证,每到一个地方会寄挂号信给他们,这是我唯一跟他们保持联系的方式,信件能提供实物感,他们可以看到我书写留下的真实印记,信件让接收的过程变得更长,父母也会更期待收信。不过我没能做到每个城市都寄信,在临汾,我还不太好意思找人问路,也没找到中国邮政。第一封信是到达运城后才寄出的,整个旅程我一共寄了20封,他们只收到十几封。这次出门我还专门带了很多书,所以一开始也没有想念手机,直到出发后的第9天,我在三门峡市病倒了,发烧,整夜睡不着觉,出虚汗,当时我没法线上买药,又爬不起床去医院或诊所。第一次非常怀念手机,怀念美团买药。最后我给酒店前台打电话,解释了我的情况,前台的人帮我买了药,送到门口。吃了药后我躺下,看着床头的电话,那个电话不仅可以打内线,也可以往外打。我当时身体虚弱,情绪低落,好想给我妈和女朋友打电话。但挣扎了半天,还是没打。我觉得既然决定做这个项目,就要做得彻底一点,于是开始一一写信,给爸妈、给女朋友、给朋友,给姥姥姥爷,一旦有点力气就写,写累了就躺床上去休息。就这样过了三天。指引方向的只有两张地图,我在出发前买的,是中国地图出版社今年最新印刷的,但绘制时间是2015年,所有城市和国道都是准确的,但尴尬的是,一些新修的高铁路线或新取消的铁路,以及村镇巴士,地图没有显示。我需要这两张图带我从太原一直走到福建,再往西一直到新疆,再去东北,最后从东北回到太原。地图给了我很多误导。第一次是在广东梅州,我要去江西赣州,这两个城市是紧挨着的,地图上显示有铁路,但当我去车站问时,售票员说早就没有从梅州到赣州的火车了,我得回到潮州,才能坐火车去赣州。所以后来我一般靠问路来继续行程。一般会说:“不好意思我没有手机,请问从这里到........要怎么走”,有些人在被我问路时会吓一跳,他们觉得很新奇,有人以为我是在故意搭讪;有人说太奇怪了,第一次听说有不用手机的,现在这个时代还有不用手机的;有人怀疑我在搞直播,弄个噱头;还有人认为我是调查记者甚至外国间谍。但我解释之后,还是有不少人会拿出手机帮我查询路线。很多地方现在已经不收现金了,我拿现金买东西,他们有时会找不开钱。在梅州,我上了一辆长途大巴车, 车费9元,我当时没零钱,最小面额是一张20元的纸钞,我和司机在门口僵持了半天。车上有个阿姨可能看不下去了,帮我刷支付宝付了9元。以前通过数字网络去解决的事情,在旅途中全都转到线下依靠陌生人,我遇到了很多善良的人。比如有一次在芮城,我要去一个叫“永乐宫”的地方看壁画,那个地方在郊区,地图上没标示,我就在大巴车上挨个询问,乘客里有个高中生,他说我送你去,我叫我爸过来,你也别在这儿自己找了,可能找不着。他就真打电话让他爸开车过来,把我送过去。陌生人给予我非常多帮助,我能完成这个项目很大一部分是依托于陌生人的善意。我觉得人们总认为外面坏人多,网络把一些恶意放大或扩散,引起了人的焦虑,当你真正接触世界时会发现,绝大多数人都是善良的。杨淏在途中结识的拾荒老人‍‍‍‍‍‍‍‍‍‍‍触摸真实的社交整个途中,由于我一直在移动,因此只收到父亲给我寄回的一封信,他是用钢笔手写的,写了四页 A4纸,内容无非是他和母亲的日常,但每个字我都读了好几遍,还带到英国了。我寄给爸妈的十几封信也被他们好好保留 着 。我觉得这场旅行之后,我和父母的关系反而拉近了, 他们现在对我更信任了,我现在不需要每天和他们联系,他们也相信我是安全的。这场旅途没有想象中的寂寞,反而认识了很多朋友,因为我没带手机,也没什么别的娱乐可做,所以不得不和陌生人交往,这是我在这场旅行中的奇遇。他们身份各异,有驴友、学者、做小生意的商贩,还有一个特别的老人。老人是我在茫崖市的一个清真寺附近的废品收购站认识的,他是河南人,上世纪六七十年代逃荒一路往西到了茫崖市,茫崖再往西就是罗布泊,没路了,他就在茫崖停下,以捡破烂为生,还在垃圾堆里捡到一个小孩,这个小孩就成了他的孩子。现在孩子20多岁,跟着他捡破烂,虽然在茫崖长大,张嘴却是一口河南话。我和他聊得投缘,从下午一直聊到天色暗下,他让我跟他回家吃饭,还邀我晚上一起喝点。我就去了他家,其实那个家就是用废品搭的棚子,当时,我的第一感受是,在这里吃饭会不会不太卫生?就有点生理上的抗拒,但我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矫情,并为之羞愧。旅行中,我把我的手机号写给跟我有过深度交流的人, 从捡垃圾的老人到地理学者,什么样的人都有,回家后我打开手机,发现有20多个人加了我微信,我还在大凉山认识的一个彝族的少年,他经常给我发他们民族的生活照片,比如他们老家过火把节,或者他们彝族的特色菜,他都会拍照发给我,我也会给他发一些在英国生活的照片。这134天,似乎比我过去的任何一个134天要长得多,无论在时间还是空间上。旅途中常要坐火车,去售票窗口临时买票,常常买不到出发时间最近的高铁动车票,最多的是慢车票,所以我常坐的是慢车,从临汾到运城要5个多小时,我就坐那个车,以前看手机的时间都变成了看窗外,看树林变成草地,草地变成河流,感觉地球都变大了。时间也变得很长,我一路买书看书,读完了不下40本,走完了全国24个省中的68个县市。旅途中有些地方,我以前旅游时参观过,但建筑、街道、城市风貌跟我当时所见完全不一样了。我的发小们大多都是和我一样的留学生,他们每次回来,也都会感叹,“诶,这个地方怎么这样了,这条路怎么又有高架桥了,那片老小区变成写字楼了。”这种物质和基础设施上的发展,提高了我们的生活质量,但互联网数字化发展得如此快,有时候让我感到有点害怕,它提高了人们获取信息的速度,却让人变得自闭和麻木,掉进数字漩涡中。我记得看过陈丹青的一个采访,有句话我非常认同,就是说在现在的流媒体时代,一个人很可能很快就过完一生了,可能他都没有意识到,一瞬间他的一生就过完了。半网络的生活状态我父母其实觉得这个计划很没谱,他们一直在反对我,说不可能啦,人不可能脱离手机在陌生地方活着。我反问,你们早年不也没手机?他们说现在不同了,要我去适应现代数字化生活。我的父亲,他是我们本地文物所里研究考古的一个学者。我印象最深的父亲的模样,是他睡觉前总在卧床看书,睡前要看好几个小时,直到书“啪’地一下打到脸上,就是睡着了,我母亲就会把书拿开。但后来就不是这样了,短视频开始流行,我父亲睡前总是开大音量看短视频。他跟我在这件事上有过争执,他说他看的都是历史文化相关的短视频,都是他的专业领域。我则反驳他,你要真的想去了解历史文化,读一本书和看100个短视频是完全不一样的。他觉得短视频能提炼一些比较精华的东西,很快就可以了解到大量信息。比如一分钟带你看完丝绸之路,三分钟了解楼兰古城,总之在他狂爱短视频这件事上,我与他至今各持己见。我本以为像我父母不会经常用手机,但手机软件已经完全侵入我们家庭生活,我是我爸爸在打车软件上的紧急联系人,因为每次他出差去外地,我的手机上每天都会收到他打车的提示信息。 我母亲之前比较排斥网购,但这几年她会在拼多多上买一些日常用品,最开始她会经常给我发“砍一刀”的链接,后来在我的抗议下才渐渐不发了。我是一个注意力容易被分散的人,比如我正在写作或思考,倘若别人正好给我发来消息,提示音一响,就会打断我的一些情绪,即使我当下不回复,但脑子里会记着,有人给我发消息,我得赶快回复。这导致我拥有完全属于自己的、整段的时间,越来越少。有一天,我的手机显示上周屏幕使用时间报告,我平均每天使用手机屏幕为6小时57分钟,这吓到我了,这7个小时我都在做什么?都是在处理工作消息吗?还是在看有意义的文章?我印象中似乎每天也就微信、微博、ins和youtube,刷一圈,我都不知道一天的四分之一是怎么被这一块屏幕吞噬掉了。当然旅途结束回家之后,我很快就又适应了互联网,立马又网购了,出门网上打车,看朋友圈、facebook,几天之后,我在一次从南京去上海的高铁上,全程一个半小时几乎都用在了挑选酒店上,选定一家后,又在两个不同的 App 上对比价格,然后在新的 App 上又发现了图片更诱人的新酒店,再次陷入一轮选择。我的感受是跳出互联网很难,但进入它很简单。 对于个人而言,我认为这不一定是很好的事情,我跟以前中学、大学的老师们都保持联系,我问过不同老师同一个问题——你们经历过1990年代、2000年代、2010年代等不同代际的学生,你们觉得不同代际的学生,有什么显著的区别? 他们的回答是,2000后和2010后生的学生对世界的好奇会更窄,比如在课堂上提问变少了。 造成这些现象的原因是多种的,但我觉得其中跟每时每刻无处不在的数字网络有关。回到英国后,我就把家里的WiFi和手机移动网络套餐都停了,每天来到学校后,我就上网集中处理一下消息,包括父母给我发的微信,当我离开学校回到家后,就专注看书、看电影、跟女朋友一起生活。偶尔父母有紧急的事情就给我女朋友打电话。和以前的生活比起来,我的精神更饱满了、注意力更集中、工作高效,也更爱身边人了。我已经开始习惯这种半网络的生活状态,我想在之后我也会保持这样的状态。我认同手机和数字化的生活是必然趋势,哪怕我不想被它困住,却也无法避免。这几天,我的新书《关机》要出版,我回国来处理相关事务,我发现我一早起来就离不开手机,拿手机查今天要去的地方、导航,然后到酒店楼下刷码骑单车、到咖啡店扫码看菜单,刷码付钱……这个过程很快捷,很便利。我也并不抗拒这个过程。我接受拥有互联网和手机的现代生活,因为这是现代生活的一种规则,但我觉得应该在这个规则中保持冷静和思考,而不是被规则卷着走。【版权声明】本作品的著作权等知识产权归北京青年报【北青深一度】所有,未经授权,不得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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