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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豆视频传媒无线次数|「うんcそれは知ってるよ」と彼は肯いた。「だから本当を言えばだなc俺のあとをワタナベがひきうけてくれるのがいちばん良いんだよ。お前とハツミならうまくいくと思うし」

2024-09-18 15:18: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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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在墙上停住了——6时1分46秒。

  在湖南省资兴市州门司镇,一座临河工厂二楼的钟表,从7月27日清晨以来,就没再跳动过。这只是洪灾来过的一个毫不起眼的证明,工厂主曹志斌没心思关心这钟表。他终日泡在工厂里,灰头土脸地清理着残存的装备,等待东山再起。

  那是位于罗霄山脉深处的小镇上少有的工厂,生产藤椅和数据线。受淹时,最高水位达到5.7米,山洪吞噬了他所有的设备、产品、原料,让他在那天早晨,一下子变成一个负债累累的男人。

  9月1日,洪灾过后的第37天,工厂里的钟表还是坏的,门窗还到处漏风,他就靠着4台拼凑组装的机器,带着7名乡村女工,重新开工了。

  “我不复工,更加没机会。”站在简陋的厂房里,他抽着烟说,“只有这条路能走”。也只有他自己清楚,这条灾后重建的路会很难走,也会很长。

  重启生活

  在州门司镇,废弃的东西正在被拉走,崭新的物品正运进来。

  小镇上四处都能遇见收废品的人,在疏浚中的河道边、在等待重建的校园中、在刚拆掉的危房旁。“高价上门回收报废车辆”的横幅,张贴在通往受灾村庄的路边。

  他们赶到资兴受灾最重的小镇,用相当低的价格,收走泡了水的家电、车辆、门窗、废纸。一位教师进了泥水的迷你冰箱卖了8元。

  新的东西也正涌入灾区:新的卷帘门、新的摩托车、新的货柜、新的招牌、新的桌椅板凳等。通往受灾村庄的路上,人们带着新的鞋、新的锅、新的拖把、新的凉席、新的铝合金窗户往家走。

  一位在镇上卖建材的老板,有时要到下午三四点钟才吃午饭。进入灾后重建阶段,对于钢材的需求量很大,他来不及洗干净店铺墙上的泥痕,就开门营业。整条街上受灾门面的新卷帘门,都是他安装的,他少有地请了两个帮工。

  损坏不严重的物件,就洗一洗、修一修、焊一焊,接着用。一家摩托车店也很忙,店主每天都在修泡水的摩托车,受灾以来,他已修近100辆,20多天前送来的还在排队。现在,这里的人不会丢掉任何一件勉强能用的东西,哪怕是被冲到远处的河里,也要找回来。他们甚至并不避讳从河道里捡回不属于自己的桌椅板凳。

  在建材店对面的瑞瑞烧烤店,洪水只给店主留下挂在高处的3台风扇和1张营业执照。店里的冰箱、厨具、桌凳等设备,多数都被冲走,他沿着河道去下游找,只从泥里扒出一张桌面,现在店里的设备全是重新购置的。

  开门营业第四天,老板决定手写一张菜单,因为打印的太贵了,要100多元。他花两元买来一张红纸,裁剪出四分之一,请人用黑笔写下新菜单贴在墙上:“猪头肉15元……隔子肉17元……”

  尽管生意赶不上以前,但烧烤店老板娘自我安慰道,“慢慢地做,慢慢会好起来的”。

  烧烤店门前的水泥地面,也被政府修复一新。整条受灾的街道变化很大,这里曾满是淤泥,如今早被清理干净。被冲毁的路边花坛种上了桂花新苗,拆掉危房的地基铺了绿草坪,被山洪啃坏的柏油路也补了新沥青。

  “还是要恢复生气,要有一种生机勃勃的感觉。”州门司镇镇长李岳轩说。刚受灾时,街道上到处都是惨状,他感到一种很灰败、很负面的情绪,从人们的脸上散发出来,“久了就很压抑”。他把恢复生机当作间接的心理疏导。

  现在,这里连空气都像是崭新的。灾后有很长一段时间,从街上到田里遍布淤泥,四处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臭味。清淤时,有前来支援的士兵实在忍不住,就嚼起槟榔压这臭味。如今,臭味很少能闻到了。

  这个地方正在努力回到原来的样子。

  8月底的某天清晨,一名镇干部是被临近集市的喧闹声吵醒的。这里保留着每逢农历三、六、九赶集的传统,洪灾第二天,原本是赶集日,但集市冷清,如今往日的热闹正慢慢归来。他知道,这是小镇复苏的信号。

  这微弱的复苏信号背后包含着多少努力,从地方政府不断更新的“灾后恢复重建进展情况”中也能看出来。截至9月8日,资兴已疏浚74.28公里河道,清理掉5517吨漂浮的杂木和垃圾,抢通了1887个村民小组的道路,仅对口支援工作队就累计投入资金超过1700万元,还有许多工作仍在进行中。

  事实上,这里要全部恢复到原来的样子,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许多人至今仍过着一种临时的生活。一名镇干部说:“真正的恢复,肯定是要一段时间。”

  在镇上受灾最严重的燕窝村,一些村民临时搭伙吃饭,喝临时安装的净水器净化的水,暂时去亲友家借宿或住在临时安置点,村委会也临时转移到村民家中,另一名村民家的客厅则被征用为临时指挥部。

  2.4万常住人口的临时用水问题,是靠供水公司临时找的新水源,接了临时供水管道才解决。由于水量有限,地势或楼层较高的居民,仍吃水困难,镇政府也是如此。一名镇干部说,镇政府一楼有水,二楼到夜里12点有水,三楼、四楼要去提水。

  国家电网把办理业务的营业厅临时挪到二楼;镇市场监督管理所花3000元租了临时办公室半年;300余名学生临时转移到8.2公里外的中学上课;通往一些村庄的路上搭起许多座临时的桥;已有一些灾民入住镇上的易地搬迁过渡安置点,开始一段临时的生活。

  洪水回忆

  对于过去,几乎遇到的每个人都能讲出一段惊心动魄的故事。该镇的灾情统计数据里,97%的人都受了灾。

  雨夜转移群众的燕窝村妇女主任兰风凰被泥石流冲走了,当她绝望地以为死定了时,一股大水把她从泥里冲了出来。她爬上了岸,但双腿骨折。

  被困家中的村民欧小龙瞅见门前的洪水中,好像冲下来一个人,他一伸手就抓住了,救上来才发现是同村一个姑娘。另一个叫“燕子”的小女孩,在洪水来时,抓住麻将桌的桌腿,才逃过一劫。

  一位姓欧的年轻人和父亲逃走后,目睹从后窗灌进房子的泥石流,从前窗倾泻出来。那一刻,他祈祷房子千万别倒,那是4年前花了几十万元盖起来的。他家的房子最终没倒,但借着清晨的微光,他看到100米开外的另一栋房子倒在洪水中。

  那个暴雨如注的黎明,有的地方成了孤岛,有人逃到山脊上,有人躲在房间里……许多村民是靠雨水煮成的稀饭熬过最初的一两天。好在直升机很快就空投了许多水、食物到村子里,仅直升机就出动493架次,与此同时,救援队也挺进灾区,搜救伤员。

  许多人笑着讲述自己的损失,他们多已接受现实,还说人要乐观一点,要振作起来。“大灾过 后,你会有一种释然的感觉,好像什么都不重要了。”一个年轻人感慨道,“只要人还在。”也有人讲着讲着眼睛就红了,或情绪烦躁起来,因为他们损失惨重,整个人都是蒙的,不知生活该如何继续。

  亲历过台风“格美”后,总有人感叹,人在大自然面前太渺小了。很难用准确的数字来形容,“格美”带来的“洪水猛兽”的力量究竟有多大。

  有人沿河往下游走了数十公里也没找到自己消失的小轿车。那些往常被认为坚固的东西,此刻都变成了脆弱的,比如石头砌成的河岸、公路边钢做的护栏、沥青铺就的国道、混凝土浇筑的水电站,还有群山、古树、房子、安稳的生活。

  那些尚未被冲毁的,也很难再被认为是坚固的。即便是毫发无伤的楼房,如果附近有地质灾害隐患点,也没人敢说它绝对安全。

  在资兴市,灾后的地质灾害核查工作初步确定,此次发生地质灾害共706处,其中原在册的617处地质灾害隐患点仅发生地质灾害66处,非原在册的发生地质灾害640处。一些村民看过无人机航拍这片灾后群山的画面,“千疮百孔”他们都这么说。

  这里属于亚热带季风气候区,地处湖南省的东南角,在这里,湖南首次记录到24小时600毫米以上的极端暴雨,准确来说是642.5毫米,接近当地年降雨量的一半。

  受灾的人们形容,雨像是用瓢从天上泼下来的一样,山像是被斧头劈掉了一样,河谷田野存满了泥水像一个个堰塞湖。连燕窝村90多岁的老人以前都没见过这么大的雨,但村子里那棵1200余岁的世界上最大的水松见证了这场罕见的洪灾,许多更年轻的古树被冲倒了,它是一个幸存者。

  长江的三级支流永乐江从州门司镇穿过,许多房屋都是沿着山谷、河流修建的。这里的村民,很早就在此定居下来。欧氏一族供奉祖先的公厅里,记载着先人300余年来立足于此、生生不息的历史。现在大量的梯田和墓地被毁坏了。

  洪水过后,一名年幼的孩子关心的是,爸爸买的玩具被冲走了。一名中学生难受的是,台风“格美”让他在家里10多天没玩手机。一名上了年纪的大人说,小孩子对灾害还没什么概念。

  一个名叫陈灏的8岁男孩,眉头紧锁,在燕窝村无聊地游荡着。洪水过后,许多孩子都被父母接走了,接到镇上、县城或务工地。

  “要是没有下这场大雨,我们就还能在这里开开心心地玩。”陈灏遗憾地说。村前有一片“游乐场”,他和小伙伴们常去玩耍,那里种着花儿,有时他们就摘下一朵花,从花尾处品尝花蜜。

  重建的决心

  幸存之后,许多人才后知后觉,一场大雨把自己洗得一干二净,真的是一贫如洗了。

  为了尽量减少损失,一名农妇扒了一个下午,才从淤泥里挖出25斤嫩姜。她趁着赶集日,把姜拿到集市上卖了75元,是镇政府食堂的工作人员到集市上采购走的。“能卖一点就卖一点吧。”她说。

  生姜是近些年州门司镇农田里主要的经济作物。正常情况下,这些姜要1个多月后才能真正收获,现在个头太小,但再不挖出来就会烂在泥里。通常,这些姜农不会把姜拿到集市上零卖,在霜降前后,有商贩们会前来整车收走。

  燕窝村谷家组的00后胡训杰,就是开着货车四处收姜的人。他家有两辆货车,一辆在洪灾中报废,一辆在4S店修了1个月才修好。最近,他家门前的地上有许多被丢弃的烟头。“愁啊。”胡训杰说,“你一旦停下来,没做事,(就)没有收入。”

  他是少有的回到村子里发展的年轻人。“你要想一下,年轻人回家搞农业,要下多大的决心。”胡训杰说,他计划把家里收拾干净后,重新开始,哪怕规模小一点儿,慢慢做,等到10月那些没被冲掉的生姜开始收成,就继续收姜,送去河南、湖北、广东等地的批发市场。

  洪灾过后,姜涨价了,但他不希望生姜以这样的方式涨价,因为有的姜农今年没姜了。

  镇政府统计的灾情数据显示:这场洪灾损毁了全镇1.2万亩农田,1117亩山塘受损,4648头牲畜死亡,而燕窝村所在片区的4个村庄,农田几乎全部损毁。

  今年春天,胡训杰的叔叔胡志吴种了5亩生姜,但这个秋天将无姜可收。他有3个孩子在上学,一年的开销要6万元左右。“一年的收入基本上都泡汤啦。”妻子在一旁说,“生活还要继续啊。”这场洪灾给他们留下的唯一生计,是68只黑山羊。“走一步,看一步。”胡志吴说。

  尽管谈起未来时,他们不知如何是好,但仍能在这里找到某种坚韧的东西。

  左手截肢的残疾人何华健,在灾后第11天就带着制衣厂的工人复工了。他临河的制衣厂被洪水完全冲毁,建厂的钱有贷款,也有父母的积蓄,清淤时他哭了很多次。后来,他在临时厂房里用租来的二手设备重启了生产线。

  一家杂货店兼餐饮店的老板说,自己不等不靠不要,是镇上同类受灾店铺中恢复最快的一个。他重建时,向朋友借了6万元。他的那位朋友也受了灾,但并不担心他还不上钱,只是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如今,他的朋友已开始在镇上打零工。

  在姜田被毁后,一位姜农在镇上找了一份清理污水井的工作,由于每天要与大量的污水和淤泥打交道,他的胳膊出现了皮肤感染,瘙痒难耐。一些灾后返乡的年轻人,在帮忙清理完家中的淤泥后,就撇下老人和孩子,准备去外地继续务工。

  进入恢复重建期,来自省直单位、郴州市有关单位、北湖区、临武县、永兴县的对口支援工作队,也带着人、机械、资金,进入州门司镇受灾严重的村子,帮助村民灾后重建。在一些村庄的村委会、镇政府食堂旁的公示栏,都张贴着周边企业的招工信息,以方便灾民找到新的出路。

  “干也是麻烦,不干也是麻烦。”工厂主曹志斌说,他想过放弃,但发现行不通,“因为这条路不允许这样走”。

  他的工厂是镇区淹得最重的地方,因为地势低洼,又临河,两年间被淹4次。去年被淹后,他贷款20万元买了新设备,贷款没还就遭了更重的灾。他估计,这次损失超过100万元,仅做好的数据线就被冲走三四万条。

  灾后疏浚河道时,一位熟悉的挖掘机师傅跟他说,“曹老板,你的钱呢,这里到处都是!”灾后1个多月,他每天都待在工厂里,一点点清洗尚未被冲走的设备、产品、配件,看还有哪些能继续使用。

  只是,最近他的烟瘾要比洪灾前更大了。以前一天一包,现在一天两包,但换成了便宜的,“能省一块是一块”,因为现在他负债超过50万元。办厂以来,从没欠过工资的他,第一次压了工人两个月的工资,连孩子的学费也是借的。曹志斌说,有朋友调侃他:“你可以去写书了!”

  他盘算过,如果卖掉厂里的设备,把欠工人的工资结了没问题,但是自己如果出去打工,即便每个月挣7000元,省吃俭用,还掉负债也要10年,10年后就快50岁了。

  他还是逼着自己,强忍着身体的疲惫和心中的烦躁,到工厂去。一些家中受灾较轻的工人也主动前来帮忙。曹志斌知道,他们也想早一天把这个烂摊子收拾出来,早一天开工,早一天挣到钱。最近,总有一些工人打电话问,什么时候能来上班?

  镇上许多人是亲眼看着他把工厂一步步开起来的,过去最多时有80余人在厂里工作,而这一次曹志斌听到一些人说,他这次可能开不起来了。他像斗气一样,暗地里说:“你说我做不起来,我非做起来给你看。”

  他把受了灾的设备拉去熟悉的修理厂,老板帮他重组了一台,仅收了配件的钱,没收人工修理费。“他说,我去不了你那里,就当我去你那里帮了两天忙。”村子里的人也来帮他清理卫生。“他们说,你不用管我们(饭)。”

  还有两个陌生人,托镇市场监督管理所的人,给他捐了2000元,他至今不知对方是谁,只知道一个姓黄,一个姓段。“这2000元我这辈子都记得。”

  灾后重建对他来说,最缺的不是决心,而是钱。

  他现在感到最头疼的事情是,已有的贷款尚未还清,还有银行敢给他贷款吗?“你干脆让我再欠多一点,但是我还有机会。”这个38岁的男人说,“如果我贷不到了,那就真的麻烦了。”

  如今,他一边等待着政府出台相关的灾后扶持政策,一边在简陋的工厂里开工了。

  “虽然东西没了,钱没了,但是最起码我的人脉还在,我还是有机会的。如果不做,确确实实一点机会都没有。”曹志斌说,“我一直相信,只要你勤快一点,肯做一点,不管怎么样你都不怕。”

  未来的担忧

  洪灾过后,如今许多人看见下大雨就害怕。

  一下大雨,在山路上施工的工程队就要停工撤出来;一下大雨,住在山里的村民就担惊受怕睡不着觉;一下大雨,村干部就要安排村民转移到临时安置点去。

  时至今日,村民逃难时留在腿脚上的伤口都已结痂,但这片大山的伤口还没愈合,发生滑坡、泥石流的山体上,仍裸露着红褐色的土壤,像一块块擦伤的皮肤。

  胡志吴是洪灾过去多天以后,才发现自家的房子出现了裂缝。进行房屋安全鉴定的工作人员在裂缝处贴上白色纸条,想看裂缝是否会继续扩大,几天后,纸条全断了,贴了第二次,又断了。

  如今,很多村民都在等灾后安置的政策出台。

  9月5日,资兴市召开了灾后恢复重建总体规划调度会,会上资兴市委书记杨理诚强调,要从根本上解决群众周期性遭受自然灾害威胁的问题,确保实现“搬得出、稳得住、能发展”。

  至于搬迁之前的这段过渡期,资兴市制定了灾后过渡安置工作方案。在州门司镇,易地搬迁过渡安置点已经建好,用来安置因灾而无家可归、现有房屋不能安全居住的人。这个安置点被设计成“回家”的“回字形”,9月10日这天已有部分受灾村民搬入。投亲靠友及自行租赁房屋的,则每户每月发放300元的住房补贴。

  在州门司镇上,当多数受灾店铺恢复营业后,一家名叫“大富豪”的酒店也盼着营业,尽管现在一楼的招牌、门窗都没了。

  “大富豪”老板娘卖掉自己手上的金戒指,花钱请人清理淤泥,还订做了新招牌。但她没料到,在镇政府食堂吃饭时,被一名到镇上做房屋安全鉴定的工作人员告知,按照标准,她的房子是危房,可能要拆,若不拆,加固修缮可能比重建更麻烦、更花钱。

  她沉默了,只好告诉清淤的工人明天不用再来。如今,她还在等待着那栋楼新的动向,再判断自己下一步要做什么。

  镇上的人民法庭、不动产登记所、自然资源所、退役军人服务中心都还没恢复原来的样子,有的关着门,有的连门都没了。那些正在营业的店铺,也能够感知到,小镇恢复需要时间。

  一家服装店的老板,只是在最初受灾的几天,看到了灾民的消费欲望,有人是光着脚来买鞋的,有人是穿着湿衣服来挑衣裤的。很快,这样的热闹就归于平寂。一家卖猪肉的老板娘说,生意不如以前,一些人不敢花钱买肉。

  一家农资店的老板说,这本是给生姜施肥的时期,但买化肥的人寥寥无几。因为许多姜田都覆盖着厚厚的淤泥。在集市卖锄头的大叔说,现在是卖锄头的淡季,受灾村民的土地短期内还无法耕种。

  一些村民估计,农田里的土壤要真正达到以前的耕作条件,恐怕还要三五年,那时才能够慢慢种上水稻、生姜,何况田里如今可能还有玻璃、铁丝等杂物。

  在燕窝村村委会前的河谷里,已有二三十亩被损毁的农田花了10天时间平整出来,作为灾后复耕复种的样板。9月1日,对口帮扶的单位运来20吨有机肥,还送来一批油菜和萝卜的种子。大概要等一两个月后,这里就会像从前一样绿油油的。

  一些受灾的农田还在等待政府清淤复耕的安排,一些农田的恢复已在努力推进中。到9月8日,资兴市已有1.7万亩受灾的农田完成抢种、改种,89.5万平方米的养殖面积被恢复,还调来了新的鱼苗。

  如果说洪水带来了什么,那大概是灾后,这个小镇因上千名外地人的闯入而暂时变得繁忙起来。往日清闲的旅店每晚都是满员状态,超市里的香烟、槟榔卖得异常好,一家酒店经历了开店以来生意最好的时刻,老板娘每天炒菜炒到不想干了,但又不得不接待客人,因为他们都是来灾区支援的。

  这座小镇短暂的繁华,正是靠那些来支援灾区重建的人撑着。没人说得清楚,要到什么时候这里才能真正恢复元气,但一些店铺则想要早点抓住这些外地人的钱包,迫不及待地重新开始。

  在镇区,有的受灾店铺晚上8点钟还在装柜子。有店主不等政府派工翻新门前的台阶,自己就修补好了。晚上10点钟,还能听到街上传来气钉枪和电钻的响声。

  在州门司镇通往燕窝村的路上,从外地赶来的施工队仍在此日夜抢修被山洪掏空的路基,有时干到夜里12点,有时加班到凌晨4点,他们要保证在35天内将这条15公里的路恢复到灾前的路况。路边,野草已从塌落的泥土中长了出来。

  灾后第37天,天气晴朗,街边一家受灾杂货店的老板娘终于有时间把被泥水浸泡过的人民币、兑奖券翻出来,一张张地洗干净放在纸箱上,然后拿到太阳底下晒。

  她一边晾钱一边说,这跟《西游记》里晒经书似的,刚刚历经了“九九八十一难”。

  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李强文并摄 来源:中国青年报

王海(记者 黄仲峰)09月18日,当地时间2024年9月10日晚,美国副总统、民主党总统候选人卡玛拉·哈里斯与美国前总统、共和党总统候选人唐纳德·特朗普进行了今年大选以来的首场电视辩论。辩论原计划为90分钟,最终时长为1小时45分钟。在辩论刚开场,哈里斯打破惯例,主动跨过舞台走到特朗普的演讲台旁与特朗普握手。这一幕为2016年美国总统候选人电视辩论以来的首次,此次辩论也是哈里斯与特朗普的首次会面。哈里斯主动与特朗普握手。图片来源:YouTube与开场时的表现相呼应,哈里斯在辩论期间掌握了主动对特朗普发动猛攻、不断刺激特朗普想让其失控。此前哈里斯的助理透露,有意激怒特朗普是哈里斯的辩论策略。这一策略起到了效果。被激怒的特朗普忙于回应哈里斯的攻击,大部分时间处于防守姿态。两人虽然在辩论中谈到了堕胎权、移民、经济、气候变化、外交政策等问题,但并未就之后的新政策做出详细说明。常年任检察官、现年59岁的哈里斯在辩论中展现了与美国总统约瑟夫·拜登完全不同的淡定进攻形象。特朗普则未能发挥自己的进攻长项,但在被激怒后基本保持了克制,没有用种族和性别攻击哈里斯。辩论结束后,美国流行音乐天后泰勒·斯威夫特宣布支持哈里斯成为美国总统。2024年9月10日,美国费城,特朗普与哈里斯举行首场电视辩论。图片来源:视觉中国在周二的辩论中,哈里斯从各个维度打击特朗普。当特朗普坚称自己赢得了2020年美国大选、指责民主党人窃取大选时,哈里斯攻击特朗普是被8100万人“炒掉了”,“他(特朗普)难以接受这个结果。”8100万是拜登在大选中获得的选票数。哈里斯随后提到自己作为美国副总统与各国领导人会面的情况,称“全球领导人都在嘲笑特朗普”。她进一步刺激特朗普,透露自己与很多军方领导人会谈,其中有人曾与特朗普共事过,“他们说你是个耻辱。”哈里斯也没有放过特朗普遭到的4起刑事诉讼,专门提到特朗普将在11月接受封口费案裁决。她还攻击特朗普因机密文件案遭联邦调查局突袭搜查后,就立刻要求减少联邦政府对执法部门的拨款。移民问题原本是哈里斯的短板。拜登上台后,美墨边境的非法移民入境数量暴涨,移民成为美国选民最关注的议题之一。特朗普在边境问题上的强硬态度得到更多选民支持。但当哈里斯攻击特朗普要求共和党否决边境法案、导致移民问题迟迟无法解决之时,被激怒的特朗普做出了草率回应。他称非法移民进入俄亥俄州后开始吃“宠物”,“他们吃狗,他们进来了之后还吃猫。”辩论主持人之一、美国广播公司(ABC)主播大卫·穆尔立刻纠正了特朗普的说法,指出俄亥俄州警方明确没有宠物遭到伤害。在民主党最具优势的堕胎权问题上,哈里斯谴责特朗普“不道德”,指责正是特朗普任命最高法院保守派大法官才导致宪法对堕胎权的保护被推翻。她表示,“一个人不需要放弃自己的信仰也能认同,特朗普无权告诉女性将如何处理自己的身体。”哈里斯还拿特朗普最引以为傲的选举拉票活动开刀。特朗普习惯在拉票活动上即兴演讲,善于营造氛围感染现场观众。哈里斯则攻击特朗普的拉票活动枯燥无聊,很多人提前离场,因为特朗普的演讲都是“关于他自己”。辩论期间,特朗普经常在哈里斯讲话时摇头、闭眼、耸肩、撇嘴以表示反对。哈里斯在讲话时通常看向特朗普,但特朗普讲话时目视镜头拒绝与哈里斯对视。在特朗普讲话时,哈里斯也不断做出嘲笑、无语、质疑的表情。图为特朗普和哈里斯辩论现场。图片来源:YouTube虽然ABC此前设定的规则是麦克风静音,只有轮到候选人各自发言时才会打开。但在实际辩论中,主办方还是根据情况临时打开两名候选人的麦克风,以便两人对攻击进行回应。哈里斯和特朗普一度相互抢话,被主持人强行叫停。特朗普对哈里斯的攻击主要击中在经济、移民问题和哈里斯的左翼立场上。特朗普把哈里斯与拜登的政策绑定,指责哈里斯和拜登制造了美国历史上最严重的通胀,“他们的所作所为让这个国家的人死去。”在移民上,特朗普抨击哈里斯和拜登让“数百万罪犯和恐怖分子”进入美国,破坏美国的社会生态。对于哈里斯本人,特朗普抨击她为反对资本主义的“马克思主义者”。特朗普提到哈里斯的父亲是马克思主义经济学教授,“他把她(哈里斯)教得很好。”在外交问题上,哈里斯与特朗普提到了巴以冲突、俄乌冲突和美国从阿富汗撤军。哈里斯此前对以色列表示出更强硬的姿态,但在辩论中被问到将如何终止巴以冲突时,哈里斯没有直接给出答案。她重申了对以色列自卫权的支持,同时也支持巴以“两国方案”。特朗普则抨击哈里斯“仇恨以色列,也仇恨阿拉伯人”。他指责哈里斯缺席以色列总理本雅明·内塔尼亚胡在美国国会的演讲,警告如果哈里斯当选,以色列将在2年内被摧毁。在俄乌问题上,特朗普重申如果他是美国总统,俄乌将立刻停火。但他没有透露具体有何计划促成停火。哈里斯则抨击如果特朗普是美国总统,“普京现在就该在基辅了”,俄罗斯的下一个目标就是波兰。哈里斯的这番攻击也是专门针对宾夕法尼亚州选民。哈里斯与特朗普的辩论在宾夕法尼亚费城举行,而宾夕法尼亚是美国大选关键摇摆州,该州有约80万波兰裔美国人。在辩论将结束之时,主持人提到了特朗普此前质疑哈里斯少数族裔身份的言论。特朗普曾称哈里斯本来是印度人,突然变成了黑人。主持人问特朗普,评价对手的种族身份是否合适。进行回应时,特朗普没有如共和党人所担忧的发动攻击,而是表示自己“不在乎”,“我不在乎她是什么。”哈里斯则借机抨击了特朗普的白人至上过往,指责他在1970年代曾拒绝让非裔人士租房,谴责特朗普试图用种族问题来分裂美国人。辩论结束后,特朗普竞选团队和哈里斯团队都宣布各自的候选人是辩论的获胜者。共和党人还谴责ABC主持人偏袒哈里斯,只对特朗普的讲话进行事实纠正。美国流行音乐天后泰勒·斯威夫特周二晚在社交媒体发文,宣布支持哈里斯成为美国总统。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进行的即时民调显示,63%的受访者认为哈里斯赢得了辩论,认为特朗普胜出的仅为37%。今年6月拜登与特朗普的辩论后,CNN的即时民调显示有三分之二受访者认为特朗普胜出。此次辩论对摇摆州选民影响的调查尚未出炉,哈里斯的目标就是通过辩论中的表现吸引摇摆州中对她尚不熟悉的选民。哈里斯的竞选团队已经宣布寻求在11月的大选投票前再次与特朗普进行辩论。特朗普表示将对提议进行研究,“他们想要第二场辩论是因为他们输了。”

王海(记者 王凤以)09月18日,记者/ 李佳楠‍‍编辑/ 石爱华‍‍‍乐高富和行动不便的妻子胡金花2021年8月29日,一辆警车在高速公路上突然撞向护栏,车上载着浙江省龙游县法院的法警和被强制执行的乐高富夫妇。事发后,附近的交警接到施救信息才得知发生事故,赶到现场时也未被告知事故原因。近一小时后,车上的法警才报了案。几位法警作证称,坐在后排的乐高富拉拽高速行驶中的车辆方向盘,导致车辆失控。乐高富自始至终否认犯罪,称是司机操作不当导致事故发生。一审开庭期间,妻子胡金花为丈夫喊冤,向浙江省桐庐县法院递交了事发前后8小时的完整录音,以证明丈夫未抢方向盘,但录音一直未被采信。在没有执法记录仪、行车记录仪等视频证据的情况下,法院采信法警的证言,加之方向盘检出乐高富的DNA分型,2022年6月24日,桐庐县法院判决,乐高富涉嫌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一审被判四年半。乐高富上诉后维持原判。70岁的乐高富和妻子不服判决,一直申诉至今。2024年8月9日,浙江省检察院回复称正式受理该案的申诉。法警车发生交通事故的路段迟报的警情2021年8月29日7时30分许,浙江省龙游县法院法警田俊波等人找到乐高富夫妻在杭州入住的宾馆,“说要带我们回龙游,处理欠款执行的事情”,胡金花回忆。该笔欠款因乐高富承包山地而产生。乐高富是龙游县龙洲街道白坂村村民,从1999年开始承包了龙游县湖镇镇文林村的林果场。2018年,湖镇镇文林村(林果场)垦造耕地项目通过龙游县政府批复立项,乐高富承包的山林在土地垦造中灭失,夫妻二人举报该项目破坏森林资源。2021年,国家林草局实地核查后,龙游县政府撤销该项目。但乐高富夫妻一直未拿到青苗赔偿费。承包山地期间,乐高富和龙游县农业农村局发生农业承包合同纠纷,2019年9月20日,龙游县法院曾判决乐高富赔偿龙游县农业农村局12万元。乐高富夫妻愿意赔偿,曾承诺等政府支付青苗赔偿费后偿还。这些年来,夫妻俩一直因为青苗费的事情四处举报。2021年8月底,乐高富推着坐轮椅的胡金花来杭州,就是向省有关部门反映问题,请求监督当地政府赔偿“青苗损失费”。他们没想到在杭州遇到了龙游法院的“强制执行”。2021年8月29日8点左右,面对前来执行的法警,胡金花解释,“我整片山300多亩的树木被毁,一分钱都没有(拿到),你现在让我还,我拿不出”。随后,二人被法警带上了警车。当天上午9时30分许,行驶至杭新景高速桐庐出口往千岛湖方向不到两公里处时,龙游县法院警车失控撞上高速公路右侧护栏,车辆右侧车头、车门受损,车上人员法警蒋灿灿和田俊波、司机林海荣以及乐高富不同程度受伤。之后,法警田俊波报警称,坐在后排的乐高富突然起身,用手拉拽正在高速行驶的车辆方向盘,导致事故发生,乐高富被带回桐庐县城南派出所接受调查。2021年8月30日,乐高富被桐庐县公安局刑拘。法警田俊波并不是第一时间报的警。杭州市高速交警杭州支队五大队的一位辅警作证称,当时,他听到高速公路施救人员在对讲机汇报,才发现附近有事故,赶过去帮忙维护秩序和了解第一现场的情况。该位辅警在接受询问时说,他到场后,无人提起事故原因,一行人被带离高速路段后,他才从龙游县法院的一位辅警口中得知,“是嫌疑人抢夺方向盘造成的事故”。他马上向在现场的一位交警汇报,交警简单了解情况并上报后,龙游县法警田俊波才报了案,此时 距离事发已过去一个多小时。涉事法警车矛盾的证言接受询问时,龙游县法院警车司机和两名法警均指认乐高富双手抢方向盘。龙游县法院警车司机作证称,乐高富一直在自言自语,突然间说了句“要死一起死”,然后用两只手拉他方向盘的右上角,他当时左手在握方向盘,右手放在档位上。坐在副驾的法警蒋灿灿作证称,他看到乐高富的身子扑过来,双手抓住方向盘右上角,用力往右侧打方向,导致车子失控;蒋灿灿还称,胡金花看到丈夫乐高富抢方向盘后指责,“你怎么能做这种事情”,但乐高富现场说是法院的司机开车不稳想要他的命。而事发时坐在乐高富身旁的胡金花则称,丈夫坐在后排中间位置,她感觉车子好像急刹车一样,身子往前冲,“乐高富也身体往前冲,但是两只手冲到哪里、碰到哪里,我没有看清楚。”乐高富也供述,他没有系安全带,当时正仰着头睡觉,突然车子开始晃来晃去,“驾驶员一个紧急刹车,我整个人都往前冲上去了”,他只得将手撑在副驾驶的座椅后面,左侧大腿也被撞得很痛。乐高富否认拉拽方向盘,“我要命的啊,我老婆也是在车里的,我怎么可能拿我老婆和我的生命开玩笑。”发生车祸后,他还将妻子扶起。自始至终,乐高富都不愿签署认罪认罚告知书,“我是冤枉的,我是受害者。”最终,司机和法警等人指认乐高富抢方向盘的证言被采信,桐庐县警方还从方向盘拭子中鉴定出乐高富的DNA分型。在案证据显示,侦查机关8月29日当天未在事故车辆方向盘上提取到乐高富的DNA,8月30日,再次提取检材,才检测出乐高富的DNA分型,而此时车辆已被龙游县法院自行存放回当地的汽车修理厂。2021年9月6日,桐庐县公安局向检察院申请逮捕乐高富。公安局认为,乐高富临时起意,突然从后排中间座位起身,双手拉拽方向盘,导致正在高速行驶的车辆方向盘失控,车辆撞上右侧护栏。2021年9月13日乐高富被逮捕。2021年10月29日,桐庐县公安局以乐高富涉嫌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移送桐庐县检察院审查起诉。2021年12月21日,桐庐县检察院提起公诉。2021年8月29日,龙游县人民法院的法警到杭州,对乐高富夫妇“强制执行”‍ ‍ ‍ ‍8小时的录音2022年1月7日,该案一审第一次开庭。一审法律援助律师认为,法警等人的证言和乐高富夫妻的说法存在较大矛盾;现场勘验没有提取指纹证据,检出乐高富的DNA分型并不能直接证明乐高富有抓方向盘的行为,两位法警和乐高富有过身体接触,碰撞过程中也会有身体接触,不可避免乐高富的毛发留在方向盘上;该案没有执法记录仪、行车记录仪等视频证据;该案事实不清、证据不足。6天后,胡金花向桐庐县法院提交了一份录音证据,时长8小时。胡金花说,因为长期信访和维权,为了保留证据和自保,她有了录音的习惯。2021年8月29日一早,听到龙游县法院的法警敲门声,她就用随身携带的手机开始录音,恰好录下了事发前后的全过程。2022年1月7日开庭时,她携带着存有录音复印件的录音笔去了法院,计划着作为证人当庭提交,因未被传唤,没能上交。对胡金花在一审第一次开庭后上交的录音,公诉机关对录音的真实性提出异议,法院委托鉴定机构进行鉴定。2022年3月31日,鉴定机构答复桐庐县公安局称,“因现有材料条件局限,且缺少原始录音器材原件,无法对委托事项进行鉴定”。乐高富的申诉代理律师李显峰告诉深一度,一审法院未将相关情况告知胡金花,也未让其补充材料或询问是否重新鉴定。胡金花将该现场录音提供给深一度,录音记录了龙游县法院人员去宾馆将二人带走、交通事故发生直至胡金花被送回龙游县的全过程,由她本人用手机录制。结合胡金花的回忆,现场录音能够听到,事故发生前,坐于乐高富左侧的龙游法院法警田俊波在车内打呼噜睡觉,司机林海荣“喂”了一声,疑似开始接打电话,随后听到轮胎摩擦地面、车辆晃来晃去和碰撞的声音。田俊波和乐高富夫妇都发出疑问,“怎么了”。接着乐高富夫妇痛得发出呻吟,胡金花被乐高富扶起,两人指责,“怎么这样开车的?”乐高富抱怨道,“高速公路喂,这样开车的?故意要把我搞掉是不是呀?”现场录音显示,事故发生时,乐高富未说“要死一起死”等威胁性话语,胡金花也没有指责丈夫抢夺方向盘。事故发生后,面对乐高富的指责,驾驶员和法警没有反驳,也未指责乐高富抢夺方向盘。乐高富的家人和辩护律师们均认为,这与通常的生活经验不符。胡金花提供的录音中,乐高富曾向最先到场的交警辅警抱怨,“他们不小心开车”。该名辅警对他说,“没有谁能保证开车百分之百安全”。后来,面对公安询问时,该名辅警解释,“我当时是出于安抚对方情绪的考虑,根本没听清他说的什么”。胡金花提交录音证据后,侦查机关进行补充侦查,2022年4月12日,对田俊波等几位法警分别又做了一次询问笔录。一审第二次开庭时,几人证言被用于证明,事故发生之前,司机林海荣没有和乐高富发生肢体接触,接触乐高富的两位法警田俊波和蒋灿灿没有接触过方向盘。一审辩护律师对司机林海荣和两位法警的证言均有异议,并将几段录音材料和整理好的文字稿作为证据提交。他认为,三人证言不能排除司机林海荣和乐高富有身体接触或间接接触,三人作为法院工作人员,与被执行人乐高富有利害关系,并存在虚假陈述,证言均不应该被采信。但现场录音证据并未被重视,申诉代理律师告诉深一度,他查看在案材料发现,一审开庭时,该录音证据并没有被详细举证和展示,乐高富也没发表质证意见。在家人的陪同下,胡金花坐着轮椅为丈夫申诉申诉被受理最终,一审法院认定,龙游县法院司机和法警等人的证言相互印证,足以采信,加上从方向盘上检出了乐高富的DNA分型,在案证据足以证实乐高富抢夺汽车方向盘的事实。法院经审理认为,乐高富突然抢夺处于高速行驶中的汽车方向盘,导致汽车失控撞上高速公路护栏,造成车上人员损伤和车辆受损;虽然该案最终未造成严重后果,但高速公路车流量大、车速快,高速行驶的车辆失控极有可能造成重大交通事故发生,严重危害不特定人的生命、健康和财产安全。2022年6月24日,桐庐县法院判决,乐高富犯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判刑四年六个月。一审判决书中,对胡金花提交的现场录音证据并未提及。对此,乐高富在上诉书中提出强烈质疑。乐高富的二审辩护律师认为,一审判决对现场录音这一关键证据未有提及,存在明显错误,一审法院的委托鉴定程序违法,鉴定机构不予鉴定的理由不能成立。二审期间,他曾申请重新鉴定,未获杭州中院支持。杭州中院认为,胡金花提交的录音已由一审法院依法委托具有资质的鉴定机构鉴定真实性,鉴定机构出具材料说明无法鉴定,二审提交的录音内容与已提交的录音内容一致,且无法达到佐证乐高富辩解真实性的目的。2022年9月7日,杭州中院二审维持原判。乐高富妻子胡金花不服丈夫判决,先后向杭州市中院、浙江省高院、杭州市检察院申诉,均被驳回。2024年7月22日,乐高富和胡金花向浙江省检察院递交申诉书,8月9日,浙江省检察院回复称正式受理乐高富案的申诉。如今,乐高富夫妻已将存有原始录音的手机作为物证和新证据提交,申请司法鉴定。乐高富的申诉律师还进一步补充,乐高富也基本不具备抢夺并转动方向盘的身体条件和能力。2011年,57岁的乐高富驾驶摩托车遭遇交通事故后,就大便失禁,要穿尿不湿,右手小指和无名指粉碎性骨折,妻子胡金花说,“右手拳头握不起来,也使不上劲,平时在家拿筷子、锅铲都抓不牢,经常掉”。乐高富也没有汽车驾驶证,不会驾驶汽车。乐高富的右手无名指、小指经常痛,即使现在在监狱服刑,他仍要每天喷药水减轻疼痛。2024年9月3日,律师会见时,乐高富的手心、手背都贴着膏药。胡金花提供的8小时录音也记录了,因为大小便失禁,当年67岁的乐高富经历的尴尬一幕。2021年8月29日,在杭州的宾馆里,他一再要求自行去法院处理案件,未获龙游县法警同意,乐高富只得说出实情,“我现在大便拉在身上,我有什么办法”,胡金花跟着解释“乐高富穿纸尿裤的”。随后,两人被带上了警车,一个半小时后,车祸发生,乐高富成了抢夺方向盘的罪犯。妻子胡金花2011年因车祸右膝骨折后,终身残疾,需要坐轮椅出行,完全依靠丈夫照顾。丈夫入狱后,她坚持为丈夫申诉至今。得到申诉被受理的消息后,胡金花又鼓起了信心。2024年8月29日,事发三年后,她和家人赶去浙江省检察院沟通案情,看到了些许希望,她信心坚决,“我坐轮椅也要申诉到底的。”【版权声明】本作品的著作权等知识产权归北京青年报【北青深一度】所有,未经授权,不得转载。

(原标题:孟祥青:中国人民解放军一旦出手就是重锤猛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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